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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山中无日月

第三章 山中无日月

「莱尔?」

睡了一觉之后,菲亚感觉浑身异常清爽,涤尽了一身的疲累,但是她却讶异的发现莱尔不见了。

「姊姊?」

芙璐米还处在香甜的梦中迷迷糊糊、半睡半醒的状态,嘴角留着一滴口水,煞是可爱。

「你大哥哥呢?」

菲亚声音有些着急的问道。

「莱尔哥哥?莱尔哥哥怎么了吗?」

菲亚沉默不语,连忙站起来身来寻找莱尔的身影,是去小便吗?菲亚如此猜测,如果是的话,也不好立刻去寻找他。

「可能是去方便了吧。」

厘清思绪后,菲亚才如此说道。

「喔……那我们等等莱尔哥哥吧。」

「稍微等他一下吧。」

事与愿违的是——经过数十分钟的等待,她们再没看见莱尔。菲亚见事情偏离预想,便想使用魔法寻找莱尔,才发现这个地方仍然不能使用魔法。只好大声叫道:「莱尔!你在哪里?」

如预料之中没有回应,菲亚只好牵着芙璐米的小手,到处寻找莱尔的踪影,随着时间的流逝,菲亚心中的不安感渐增,不知过了许久时间,菲雅只得放弃寻找莱尔,和芙璐米一起离开了洞穴。

「哥哥会去哪里?」

芙璐米语气有些颤抖的问道。

「姊姊也不知道,但是你哥哥这么一个大活人总不会就这样不见,或许是遇到什么意外,或许……」

然而连菲亚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,她的眼角沾满了泪光,脸色苍白如纸。因为那里是连魔法都无法使用的诡异地方,如果有个万一呢?

她无法再想像下去,只能麻痺自己。

「这里……」

等到意识回到现实之中,菲亚和芙璐米已经离开洞穴,来到一片大草原之上。

「倾听我的声音,万物复甦之风——」

随口念了几句魔法语言,菲亚才发现她的魔法又回来了。风的力量治癒了她疲惫的身心。

「姐姐,这是魔法的力量?」

「是,芙璐米……?」

正当菲雅看向芙璐米,她却发现芙璐米昏倒了。

「芙璐米你怎么了……?別吓我啊!!!」

着急的菲亚念了几句治癒咒语尝试治疗芙璐米,但却都没有用处,菲亚只好检查芙璐米身体的状态,发现她的呼吸很正常,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醒来。

因为身体跟灵魂不协调吗?

菲亚如此猜测著,但她不是冰月,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,於是菲亚只好揹著芙璐米继续旅程。

如果……莱尔还在的话,一定会去鸟之翼的。

心中有了决定,菲亚顿时不再迷茫,一切都会没事的。

「柯莱特不知道怎么样了,联络看看好了。」

魔法真是相当便利呢。

没有魔法的话,菲亚也无法如此轻松的背起芙璐米,虽说是小孩子,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背着的。

同时托了魔法的便利,菲亚不需要将通讯符拿在手上,只要操控魔法使用就好了。

如果莱尔的通讯符不是在我这边就好了。

但是世间的事情没有这么多如果。

「……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菲亚开口说道:「柯莱特,你能听到我说话吗?」

此时正远在天边,位于天空之城上的柯莱特突然听到背包里的声音,这使得他身后的梅莉非常讶异和好奇,柯莱特则是狂喜的赶紧将通讯符从背包中拿出来,立刻对着通讯符喊道:「终于等到你啦……菲亚,我等了你们好几天啦,差点没把我吓死。」

原来,柯莱特已经在鸟之翼和莉迪鲁庭园来回了好几次,甚至已经和梅莉打成了一片。

「好几天?你等了几天?」

「起码一周的时间吧,等的我急死了,但也没什么好方法,只能继续等。」

「怎么会……」

莉迪鲁庭园,一周前。

「你的同伴们都离开了……?」

「我是这里最后的守护者。」

「为什么?」

「为了有朝一日,他们回来。」

「那……他们为什么要离开?」

柯莱特的神情迷茫,望着梅莉的脸,眉间浮现出他很少有的忧虑,他的心情有些焦躁。

或许是因为对于梅莉的同伴拋下她的现实有所愤怒。

或许是因为怜惜。

「我们没有壽命的概念,当我族第一次知道生命是会生老病死的时候,我们全体都很震惊,生命和我们一直以来想像的不同。」

梅莉走向一朵花。

那朵花长在空无一人却丝毫没有半点灰尘的翼族建筑旁边。

她轻轻的抚摸花朵。

原本欣欣向荣的花瓣转瞬间便枯萎凋零。

凋零的花朵长出了果实——果实裂开,果肉化为恩赐,滋润尘土。

几粒种子掉落地面,再度生长为原本的花朵。

「……」

柯莱特看的目瞪口呆,在短短数十秒的时间,他将生命的全部过程看过了一轮。

他甚至以为眼前的是戏法。

但绝非如此,任何障眼法都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。

「生命会追寻自己的延续。过去我们所住的地方是看不见这些事情的,对于我们来说,时间没有意义,也从来不曾失去过生命。他族所有的生命的概念,我们是完全不知道的。」

「没有生老病死……那不是很好吗?」

对于没有这方面任何知识的人来说,的确如此。

柯莱特很怕生病,因为这样会让他没有体力作农活,所以他很努力的锻鍊自己的身体,虽然因为贪吃的个性,使得身形有些微胖,但是论强壮程度,至少在村子里的年轻人里,绝对是前列的。

「没有生老病死,真的是好事情吗?」

「会很无聊吧……但是你们翼族如果都不会死,那朋友也一直都在啊?」

梅莉微微一笑,说道:「漫长的生命会遗忘很多的东西,如果我们像是龙族一样呼吸一次都要老半天的时间,那时间对于我们的体感到也不会太严重,问题是,我们和人族一样,对于时间的感觉——是几乎相同的。」

「这个会造成什么不方便吗?」

「在我族里面,我对外族最有兴趣,所以进行过很多研究,这也是为什么我能跟你沟通的原因,毕竟我已经和人族打交道有很长的时间了。在过去——到底是多长时间呢……那时候这里还住满着我族的人,本应该是如此。我一如往常的和人族进行交流,不知不觉之中,和我交流的人族已经一个又一个的改变了,因为人族的壽命很短。」

柯莱特的表情变的相当凝重,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,不过耳朵仍然仔细聆听梅莉的话语。

「即使是如我族一般情感淡薄,不知悲伤为何物的情形,我也仍然会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悲戚之感。这应该是没问题的……本来是这样才对,但是和我一起与各族交流的一位同伴,在人族那边学到的情感恐怕是太过深厚了。」

「他……他怎么了?」

柯莱特不禁问道。

「她自杀了,成为我族第一个死去的同伴。而这股情感就像是病毒一样,就像你们人族会生病,是因为体内的病菌,而我族也染上了这个病,自她开始,不断有族人自杀,不管是何种原因,而我族没有生育的概念,这样下去,迟早会迎来灭亡的命运,於是我的哥哥——我族的领导者,带领所有的族人出走,最后就剩下我,由我来守护这里。」

梅莉缓缓的说着,目光深处似乎有种怀念的味道流露而出。

这是她最像是人的一刻。

柯莱特只得沉默不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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